T恤的进化

　　众所周知，现在我们常说的T恤也就是“T-shirt”的音译，而“T-shirt”一词问世则是在上世纪20年代的事了，当时被称为“最权威的美国人自己的词典”的韦伯词典第一次将这个词收录其中，因为这个听起来有点儿混血的词汇看上去不怎么富有异国情调。在《The T-shirt Book》一书中，作者Charlotte Brunel这样写道：“T恤衫经历了上世纪中叶的几个重要阶段：二战勇士用它来象征英雄主义，马龙·白兰度这种电影明星穿它来寓意叛逆，上世纪60年代和平运动人士把它充当自身社会觉醒意识的装束，朋克摇滚迷穿着这身装束参加音乐会，以示藐视一切。”T恤的大规模流行风潮始发于20世纪70年代。1973年《妇女时装日报》声称T恤是当年反文化的首席发言人。当时的T恤是小众文化的温床，年轻人借由观察对方身着的T恤，来吸收自己感兴趣的文化。1975年，据载有4800万件印花T恤充斥于美国大大小小的服装市场，并在此后的多年中保持了这一势头。正如佛洛伊德曾经说过的：“表达欲和食欲同样难以遏制。”每件T恤都各具思想。

　　现如今，T恤早已经不是工人身上的吸汗内衣。它可以是文化先锋、是微博、是思想者、是时代的声音。T恤衫上的图案与文字只要想得出就能印上去，真正成为了“Just do it”式的“想到做到”，抑或是“穿什么就是什么的”那样的“无所顾忌”。幽默的广告、讽刺的电影恶作剧、自嘲的理想、惊世骇俗的欲望、放浪不拘的情态都藉此发泄无遗。对于这种似乎是无可遏止的风潮，有人撰文尖刻地批评企图以T恤的文案来达到某些目的的做法太小儿科。但对于铺天盖地的T恤来说，这些声音显然太微不足道了。

　　1985年，一些前卫艺术家就将各种突如其来想到的句子印在T恤上，他们看中的是由此所产生的影响力。《国际先驱导报》曾将T恤比喻成在“人类身体上的一块空白的画布”，认为“它是时尚，它是艺术，它是广告，它是政治宣言，它是人类创造出来的最具灵活性的服装之一。T恤衫已经成为艺术和表达观点的重要媒介，在21世纪，它将成为最有活力的、传递信息的形式之一”。

　　类似“吉尔伯特和乔治”以及萨姆·泰勒·伍德这样的当代艺术家都曾专门设计过T恤衫。著名的塔特现代艺术馆也为能有安东尼·葛姆雷这样的艺术家为其设计过T恤衫而骄傲。在2001年透纳奖颁奖仪式上，受邀请出席的人们都穿着由“伪造伦敦”(Fake London)设计的限量版T恤衫。

　　波普艺术也同样向T恤衫敞开怀抱。1978年，Roy Lichtenstein在自画像中穿着一件白色T恤衫。Keith Haring后来也转向T恤衫设计，并在纽约开设了自己的商店。那些对媒介与信息感兴趣的艺术家如詹妮·霍尔泽和后来的费利克丝·冈萨雷斯·托雷斯，也探索了T恤衫的各种艺术可能性。

　　格拉斯哥的艺术家罗斯·辛克莱曾经在一些作品中把口号印在T恤衫上，最引起争议的便是1994年印在T恤衫上的“Fxxk Police”的口号，画廊为此不得不终止了展览。对他来说，T恤衫是一种既能利用流行文化同样又能对其进行批判的方式。

　　此后，无论是作为积极投身政治的行头，如由 Vivienne Westwood与 Malcolm McLaren设计的T恤，重复把“No Future（没有未来）” 的字样印上去，还是用作慈善宣传，都用此类标语T恤衫直抒胸臆。但到了上世纪90年代，广告商们后来居上，时不时赠送逛商场的消费者一件普通的T恤作为促销手段，于是乎，T恤逐渐从时尚角色变为了受众人群最广的宣传工具。